记者 | 冯赛琪
编辑 |
近日，北京金融法院对一起金融委托理财合同纠纷案件做二审判决，判决修正了一审时对于偿还金额的判定。
2019年起，多个万方系旗下的基金产品出现爆雷违约情况，引起业界巨大的关注。投资者维权之路漫长，无奈诉诸法律。
其中，就有投资者花费百万购买其中一款产品，产品到期后，基金管理人单方面决定延长基金期限，仅分两次分别支付了9.71万元和2.28万元，随后再无动静。该投资者于是将该基金管理人告上了法庭。
百万投资私募基金，回收本金不足3%
2018年2月，厦门的汤女士投资了北京万方鑫润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方鑫润”）的一款私募基金产品，基金管理人为万方鑫润，托管人为恒泰证券，三方签订基金合同。汤女士向恒泰证券运营外包募集专户汇款100万元。
据法院文件介绍，基金名称为万方鑫润-望京里外里商业租金收益权私募基金，主要投向北京天瑞佳盛特种工程承包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瑞佳盛”）享有的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望京西园429号楼的10年租金收益权，存续期12个月。
2019年2月基金到期后，万方鑫润没有对基金进行清算，在没有告知投资者的情况下，单方决定延长基金期限，分两次通过恒泰证券账户向汤女士支付9.71万元、2.28万元，此后有关该基金收益便再无动静。
为维护自身权益，汤女士起诉至北京朝阳区法院，要求万方鑫润偿还本金100万元。
一审法院点明，该案的争议焦点为汤女士与万方鑫润之间法律关系的性质、万方鑫润是否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朝阳法院一审查明，汤女士与万方鑫润确实为投资私募基金的合同关系，因为三方此前签订了正规的基金合同，案涉基金项目有专门的募集账户，汤女士亦按照合同约定向私募基金专用的募集账户支付了投资款项。
但是，万方鑫润并没有进行主动审查，没有尽到适当性义务。
在对投资者资格进行适当性审查时，万方鑫润仅在《投资者承诺书》及《私募基金风险揭示书》中以汤女士承诺的方式甄别她的资产情况、风险识别能力、风险承担意愿。
此外，在《延期兑付公告》等文件中，万方鑫润多次使用“起息”“付息”“分配本金”等与借款法律关系相关词语表述，足以导致汤女士认为双方之间构成民间借贷，有故意误导投资者之嫌。
朝阳法院认为，万方鑫润存在重大过错，应当对汤女士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法院认为应以投资本金及资金占用利息为限确定赔偿损失范围，遂一审判决支付汤女士投资本金100万元及利息。
万方鑫润不服一审判决，上诉至北京金融法院。
万方鑫润向投资者披露：公司以8000万元的价格受让天瑞佳盛持有的标的房屋租金收益权，合同附件中“望京里外里项目429商铺明细”显示10年租金预算为14.4亿元。但是二审法院查明，案涉基金项目实际募集资金2110万元，并均已支付给天瑞佳盛。
北京金融法院认为，涉案基金实际募集金额与基金投向项目标的差额巨大，并且与前期向投资者披露的信息不符。
作为案涉私募基金的管理人，万方鑫润未能对实际投资对价存在巨大差距作出合理解释，也没有审查天瑞佳盛持有的租金收益权的真实性等必要事项，给案涉私募基金的管理和退出增加了难以预估的风险。
同时，北京金融法院也提到，万方鑫润多次使用“起息”“付息”“分配本金”等词，存在误导投资者案涉私募基金可以刚兑的嫌疑。
在案涉基金到期后，万方鑫润未经投资人同意，单方以公告形式决定延长基金期限，直接导致汤女士的投资款在基金到期后长达两年多的时间内仍无法退出。
法院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但是裁判结果略有不当，未对该部分份额的赎回予以考虑，且已支付利息判决数额认定有误。
经法院查明，万方鑫润向汤女士支付的9.71万元未明确资金用途，而后来支付的2.28万元，有信息显示该支付系汤女士赎回份额2.28万份。因此汤女士目前实际持有份额对应本金已经变为97.72万元。
因此二审撤销一审判决，万方鑫润支付汤女士投资本金97.72万元及资金占用期间的利息。
违约产品仍挂在官网，万方鑫润法定代表人被限制消费
天眼查显示，万方鑫润成立于2015年，注册资金为5千万人民币。目前，该公司法定代表人为刘玉。刘玉已被列为被执行人、限制消费令名单当中，刘玉担任万方系旗下多家公司的董事职位。
界面新闻记者发现在公司官网中，涉案私募基金产品仍然在存续期产品一栏，标注可“立即预约”。此前，万方鑫润管理的另一款基金产品“万方鑫润-鑫统体育建设投资基金三期”，被曝出4亿投资者本金逾期无法兑现，而该基金也仍然在可预约一栏。
今年7月底，万方鑫润发布了关于涉案基金兑付进展的公告，解释基金出现延期兑付的情况。
公告称，由于受到电商冲击及新冠疫情的影响，天瑞佳盛持有的望京里外里底层商铺的年租金收入不足以覆盖投资者的本金及收益。
截至7月底，天瑞佳盛已支付投资者收益192.1万元，兑付部分本金50万元。
通过股权穿透发现，万方鑫润的大股东为万方金融控股有限公司，控股比例为70%，另外一个股东是北京顶尖私行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控股比例为30%。
万方金融控股由万方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100%控股，张晖为法定代表人，目前他也被列入限制消费令、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万方投资曾多次表示，公司正逐步转型成为金融属性的公司。界面新闻记者查阅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发现有关万方投资控股的执行案件达25件，数额从百万到千万不等。
而张晖目前也是万方城镇投资发展股份有限公司（*ST万方，000638）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长，万方鑫润的法定代表人刘玉为*ST万方的副董事长。
*ST万方2022年中报显示，公司营业总收入为5348.97万元，同比去年下跌32.14%，归母净利润为-947.58万元，同比去年下跌191.81%。8月底，*ST万方发布股东股份被轮候冻结的公告，称股东万方源持有公司37.69%的股份，目前其所持股份已经全部被冻结。
早在几年钱，对于房地产相关的私募、资管计划相关的理财投资，中基协就已经开始加强监管。2017年，中基协出台了《证券期货经营机构私募资产管理计划备案管理规范第4号——私募资产管理计划投资房地产开发企业项目》规定，间接叫停了涉及16个房价上涨过快城市的私募、资管计划投资房地产开发企业项目。
规定明确，私募资产管理计划不得通过银行委托贷款、信托计划、受让资产收（受）益权等方式向房地产开发企业提供融资，用于支付土地出让价款或补充流动资金，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各类机构发放首付贷等违法违规行为提供便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