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说的是第三个故事。
我清华MBA班上的女同学,霸道女总裁,肤白貌美大长腿。在此申明,绝非为了故事性而故意渲染,这种美女级的事业成功女性在北京不少,如果浓缩到清华MBA圈子里,那更是司空见惯。刚入学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说自己是单身,男生群里就开始起哄,因为也有一些男生的条件不错,比如在京东做高管的,也有在奔驰做工程师的,还有银行家。来清华读MBA的都是行动派,很快这些男生都通过不同途径跟这位抢眼的女同学(C)有了接触,不过很快也都败下阵来,不是因为外形不行,就是觉得人家谈吐不行,或是习惯不好等等。
直到毕业,她也没有在班里找到如意郎君。因为机缘巧合,清华第二年的时候,我们俩因为一个合作项目有了深度且频繁接触。之后一个偶尔的机会,她跟我说了她的个人情况,其实她是离异的,之所以没提是觉得这段婚姻极其短暂,对她毫无意义。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给我说了细节。
C是个西北女子,热情泼辣,爱憎分明。一个黄毛丫头来北京闯荡了十几年,终于在三年前赶上了出国留学行业的大爆发,一年几百万的收入,买了房子,开着mini cooper,走在街上用现在的话,绝对是来炸街的。不过是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摆布,是女人终究也绕不过结婚生孩的话题。尽管她从英国留学回来,尽管已经是时代女性,但是中国传统的家庭观和婚姻观如同基因序列一样深入到了她的骨髓里,她可以一边享受着纸醉金迷,讨论着莎士比亚,但当夜幕落下,独自回到公寓时,依然会觉得妈妈的话是对的,她需要一个男人。
这个观念是可怕的,因为她认为需要一个男人,一定是要结婚的男人,而不是其他的形式。所以她通过相亲平台结识了一个北京男孩,刚开始不是很满意,主要是嫌弃人家工作不稳定,收入不高,而且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但是男孩子显然是个恋爱高手,鲜花,礼物,情话一样不少地轮番轰炸,最后在一个稀里糊涂的晚上去见了男孩的家长。北京家长带着惯有的热情好客,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了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温情让她暂时地沦陷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个恋爱脑,一旦进入恋爱模式,就会不顾一切。但是一旦醒来,就会非常冷静地思考一切。
婚姻三个月后,婆媳矛盾已经无法调和。我开始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后来一问才知道是从刷牙习惯开始的,她说自己刷牙不习惯用杯子,都是用水直接漱口,然后把牙刷挂起来,觉得这样卫生。她婆婆则看不惯她这个习惯,至于为什么看不惯婆婆没说,逼急了就说我们老北京世代都是这么刷牙的。她说这显然是没事找事。后面就变得不可收拾,一家四口挤在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不可避免地出现摩擦,开始她都是忍着,后来婆婆仿佛故意跟她做对,连个卫生巾牌子,内衣摆放都要管,经常会不敲门就进来。她说道激动处,说tm的连夫妻生活都不敢在家里了,因为卧室里客厅的沙发就隔了一道墙,她都能感受到婆婆一脸黑线的坐在沙发上小心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忍无可忍的她,用她一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在她婆婆小区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直接告诉她老公说以后他们俩就在这里生活,周末会回去陪两位老人。这样大家都会轻松一点。其实,我觉得她这个安排非常好。但是这个安排当时直接毁灭了这段婚姻。在她婆婆来看,两点不能接受,一是从来没跟她商量,也意味着挑战了她的权威,二是每月租房子要花5000多块,这些钱用来干什么不好,言下之意这些钱都是他们夫妻共同的,甚至觉得应该是归他儿子管。婆婆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但是C已经在倒腾她的小房子,没有看到这一切,显然这一切也都被她老公承受了。至于承受了什么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就是两口子僵持了一个星期谁也没理谁。一个星期之后,她老公来让她回家住,她没同意,然后她老公动手打了她,她报了警。再然后,一个月后两个人离婚。
我问她,当时就没有一点点留恋吗,还是因为完全不可接受家庭暴力。她说其实她知道她前夫打她那一下肯定是因为被他妈妈逼急了,无处发泄。她说她当时考虑得最多的是即便她给了这个男的机会,即便是不在意这一次家庭暴力,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一个婆婆什么事情都要管着。我问她为什么你婆婆会这样管着你,她解释说,我跟他们一家子生活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其实她婆婆的婆婆也很霸道的,所以她觉得婆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多年媳妇终于熬成婆的心理作祟,所有当年她遭受的,或者学到的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下一代。我说既然她认为这是一种遭受,一种不好的东西为什么她要坚持这样呢,她没有给我结论。
我琢磨,这也许就是一种对权利的贪恋吧。一旦你觉得获得了某种权利,明明知道这种权利是一种伤害,但是由于掌权者掌握了对他人自由、生命、财产的影响或者分配权时,那种肆意的快感,就会像霍比特小矮子看到魔界一样,无法遏制的想拥有它。
后来我还处理过几个案件,都惊人的相似,婆媳矛盾几乎成为北京离婚排名第二的原因,第一是出轨。我就总结,难道天生婆媳是仇人吗。那过去也有婆媳矛盾,为什么没有导致这么高的离婚率呢?可能还是因为现代女权解放思想已经深入人心,很多女孩子不愿意维权求全了,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我认为是好事,就不应该委曲求全。还有就是婆婆的观念还没转变,仍然认为管理、指挥甚至包办孩子的家庭生活是天经地义的,不仅是义务更是一种权力。再加上北京住房紧张,确实有很多小两口没有自己的住房,然后挤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情况下,矛盾更容易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