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瑶妃来的时候我正在吃饭。
“好久不见啊，瑶妃。”
瑶妃眼冒火星，冷哼一声，死死盯着我的肚子。
“你怎么会怀上皇上的孩子？”
她的眼底流露出不解，惊诧。
“瑶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宠幸我多时，我怎么就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
“你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瑶妃语气激动。
“什么叫我不可能怀上孩子？瑶妃，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瑶妃冷嗤一声，满脸写着对我的不屑。
“当年你爹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功高盖主，管得太宽，以为自己是丞相了，就无人能制服了？皇上说过，只要皇后姓徐，就不能有子。”
我一下子明了了许多，感觉到徐飞萱浓烈的怨恨。
我瞪着瑶妃，“你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一知半解！”
瑶妃呵呵冷笑，“皇后！你可知我为什么恨你？”
“嫉妒呗。”
瑶妃笑得更癫狂了，她笑完后，死盯着我，“后宫皆知，我和皇上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我认识皇上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那些时日，他被寄养在将军府，日日同我作画，读书，弹琴，他亲口向我爹承诺，他日登上皇位，定会封我为皇后。”
“可我忘了，他早已不是寄养在将军府的那个不受宠的皇子，他封你为后的前一晚亲口跟我说，瑶儿，你放心，我对徐飞萱只有宠没有爱，我的心始终都是你的。”
“可你怎么会有孩子？皇上答应过我，不会让你有孩子！”
我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自古君王最薄情。可怜的徐飞萱，她只知道皇上为了稳固皇权处死了她的父亲，却没想到，皇上竟从未爱过她。
“瑶妃，如果我没记错，你也入宫很多年了吧？为什么也没有子嗣？”
“我……”瑶妃的表情挣扎，忽然一手指着我，“你这个贱人！你这是要挑拨离间我和皇上的感情！我告诉你！皇上对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以为，他会用和你一样的手段对付我吗？”
8
“不会吗？”
我神态笃定。
瑶妃恨不得当场剐了我，她的手慢慢落下，凄凉的笑了。
“怎么可能？皇上是爱我的！”
“李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和蛮夷来往密切，君王最是疑心，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瑶妃脸色灰白，她的骄傲被我一层一层毫不留情的撕碎。
我笑得极冷，“今时不同往日，本宫的孩子，皇上会留下。”
“贱人！你不得好死！”
瑶妃表情狰狞，伸手就要推我。
“瑶妃！住手！”
瑶妃讷讷，她的手被我一把抓住，我连带着滚落在地。
“萱儿！”
皇上把瑶妃扒拉到一边，他急切的查看我的身体。
“皇上，我没有……是她……是这个贱人！”
“瑶妃！去储秀宫呆着！禁足一个月！”他又温柔看着我，“萱儿，朕马上宣太医。”
皇上抱着我去塌上，瑶妃痴缠又恶毒的眼神黏过来。
太医查看过后，说我无事，皇上这才安心。
“萱儿，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皇上，妾没什么大事，只是不喜欢这么吵闹，不如这段时间就免去问安吧。”
“你想如何都可以。”
瑶妃这段时日安分了许多，没再来找茬。皇上倒是日日过来，就连批奏折也要待在未央宫。
“萱儿，朕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皇上觉得妾现在是什么样？”
“很冷静，很聪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十分清透。”
他大概不明白，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才是这样。
“皇上，不打算去看看瑶妃？”
皇上脸上浮现怒色，“不去，这个瑶妃，从前朕觉得她温柔得体，懂朕的心，现在看来，刁蛮无理，一点都不识趣。”
“到底也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该常去看看才是。”
“若后宫中的妃子都如皇后一般，朕也就放心了。”
我不语，我也希望，后宫的妃子都不爱皇上。
9
我去找了瑶妃，这是我第一次到储秀宫，琉璃砖瓦，奢华无比。
瑶妃拿着酒壶躺在椅子上喝着，看到我，本来透着醉意的眼神生出几分怨恨。
“徐飞萱，你竟然还敢来，你就不怕你的孩子保不住？”
“你不会的。”
瑶妃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悠悠的坐在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说你不会，这是皇上的孩子，在你眼里，和自己的孩子一样，你就算再恨我，也不会对这个孩子动手脚。因为，你爱皇上。”
瑶妃眼神凄楚，却又恨我恨得咬牙切齿，“连你都看出我爱皇上，怎么他看不出呢？”
我想说，他不是看不出，是不想看。可我到底没说，因为，她也不会听我的。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纯粹看热闹不行啊。”
“你别得意，皇上这几日宿在你那不过是可怜你，他最终还是爱我的。”
她还沉浸在皇上给她编织的美梦中。
“他又许你什么承诺了？要把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过继给你？”
瑶妃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尖锐的目光射过来。
“我早就说过，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你，徐飞萱没有这么聪明。徐飞萱也不会这么平静，你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从前我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后呢。”
瑶妃的脸上又浮现痛苦，她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扔在地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孩子最终是给我的，皇上答应我的。”
“他从前答应给你皇后之位，如今又答应给你孩子，皇后没让你做，你倒是愿意给别人的孩子当母亲了，你当真贤惠。”
“你……”瑶妃气急，“你如果只是说这些，就给我滚！”
“你放心，这孩子最后也不会是你的。”
我站起身，爽利的走了。
这孩子当然不会给她，狗皇帝不过是稳定她的情绪，也稳定前朝的李将军，就算不是瑶妃亲生的，可如果瑶妃有了孩子，对皇上也是个威胁。
反倒是我，现在对他最没威胁，他就开始疼爱我，说到底，他不过是在施舍这后宫的女人罢了。
可别人要这施舍，我可不要。
你说是吗？徐飞萱。
阵阵痛意传来，我不知道是被徐飞萱共情，还是真正心疼这后宫的女人。
10
皇上来的时候我正在喝红枣银耳羹。
“皇后，你何必去找瑶妃的麻烦，她如今膝下无子，已经够可怜了。”
有徐飞萱可怜吗？瑶妃毕竟父亲还在，而徐飞萱，家破人亡。更何况，瑶妃的可怜是皇上造成的，不是我。
“皇上，妾今日听说一事，甚为伤心。”
“什么？”
“瑶妃说，皇上对妾只有宠，没有爱，是真的吗？”
“皇后，这后宫中朕的爱是最不应该奢求的，朕给你们荣宠还不够吗？你果真如你的父亲一样贪心。”
皇上拂袖而去。
“徐飞萱，你看到了吗？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阴晴不定，从未爱过任何人，你还真以为他是回心转意了？”
徐飞萱沉默，我以为她不说话，她又开口。
“我想通了，报仇吧，我只想为阿爹报仇，其余的，什么都不要了。”
“你如此想甚好。”
